《丁蜀镇志》载:“闻名遐迩的宜兴东方大河——蠡河横贯丁蜀镇区,南接湖㳇,北通张泽入太湖,直通武宜运河,沟通大江南北,全长21.5公里。”蜀山古南街,依河伫立,古韵悠悠,与江苏省宜兴紫砂工艺厂,隔河相望,见证着时代的兴衰起伏,讲诉着传承故事。
江苏省宜兴紫砂工艺厂自1954年成立合作社,经历了时间的洗礼,在改革的大潮中,一个企业用其近70年的发展,赢得了“大师的摇篮”这一赞誉,也在见证了一代代紫砂人对传统手工艺的坚守传承,写就现代紫砂发展史上重要的一笔。
我出生于蜀山南街,后来进入江苏省宜兴紫砂工艺厂,虽然隔着一条蠡河,我却像是从一个时代跨入了另一个时代。上个世纪30年代,我的父亲毛顺生创办了“毛顺兴陶器行”,与紫砂切切相关,这也开始了我与紫砂的缘分。自幼我看着家中工作的人里,有很多手艺师傅,他们有制壶的,有陶刻的……父亲常与老一辈紫砂艺人任淦庭、吴云根、朱可心等叔伯谈艺论道,切磋紫砂的烧制、成型、火功、窑温,这些画面在我的内心投下了深刻的印像。
上世纪五十年代初,公私合营开始,原先的紫砂联营处,发展成为了蜀山陶业合作社,父亲的陶器行就随时代发展并入了合作社,原先在陶器行工作的师傅们也并入了这个集体。
合作社初期,当时领导们为了技艺传承,召回了因战乱而避世的一大部分老艺人,再加上原先陶器行的师傅们一起,就在古南街设立了手艺工坊,开始生产。1958年合作社更名为江苏省宜兴紫砂工艺厂。那一年,紫砂厂对外招生,年仅13岁的我,也去报了名。由于当时厂里很多师傅都熟识我,尤其是我的师父任淦庭老先生,报名现场老先生看到我,很是开心,告诉我明天直接来。第二天,我进厂后被告知分配在第15组,是成型组。任先生把我调到了他的陶刻组里,我记得很清楚那是1958年8月25日,接下来,就开启了我跟随他在紫砂厂学艺的日子。
师父任淦庭当时负责厂里的陶刻。当初老工场在蜀山古南街,有一工场、二工场,陶刻老先生,除了师父任淦庭还有诸葛勋、谈尧坤、范泽林等,后来一并归类到任先生的陶刻工场。
虽然我出生于陶业世家,但毕竟没有很系统地学习过,以前的那些兴趣,在我进厂后都变成了手中的任务。我们每天所刻绘的内容是由师父任淦庭分配的,他会在隔夜出稿子,第二天让我们刻。从最开始的“印刻”慢慢到“空刻”。我们刻的时候,他会一个个看,当面指导,如有问题,就亲自上手示范,相当于手把手地教学。这一时期,我们的学习带着生存的压力,“三更灯火五更鸡”,绘画、书法、刀刻,每一个环节都要付出十二分刻苦精研。
当时,江苏省宜兴紫砂工艺厂人员招收后,下一步就是要努力地改进工艺,提高产量,多、快、好、省地开展工作,为国家的经济建设做贡献。建厂初期的困难压力,其实是在每一个人的肩膀上承担的——新人要学,熟手要完成生产任务。每天成型组下来的器型都会分配到陶刻组来,没有固定的品种,分配到手里是什么就刻什么。有人刻花盆,有人刻瓶,有人刻壶,每天每人会刻到二百多件产品。
当时师父任淦庭已是古稀之年,每天既有教导我们的任务,还有他自己的工作任务。他深知陶刻不仅仅要有对紫砂熟悉的刻工,还要有书画功底。所以,当时的我们除了学“刻”,他还规定我们每天都要画画,而他自己“以身作则”,近八旬时,还每日习字作画,对每个艺徒按各人特长,分赠画稿,供学生参考练习,后虽腕力不济,仍以钢笔作画稿。他技艺高超,可双手左右开工。他也是获得荣誉最多的一位,同时也是江苏省宜兴紫砂工艺厂首批中国党员之一。我的人生,因为有这样一位师父而倍感荣幸。
1968年,师父任淦庭离开了我们,而我的人生在往后的十多年时间里,经历了相对艰难的十年。在那个十年里,师父对我的教导成为了我技艺修炼之路上一道温暖的光。风雨呼啸,我也只有将现实的难,化为对学习的专心求进。从理论出发不一定能指导实践,只有在实践中通过反思积累的知识才能指导实践。当时的陶刻比较简单。每天都有一定的生产任务,时不时还有突击、比赛、争先进之类的,这是一种提高、磨练技艺的方法。当时的紫砂厂是懂得如何培养人才的。我埋头在陶刻和书法的学习中,每每夜深人静时,拿起器皿,就忘记了时间。“努力”“勤奋”这样的字眼,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学习劲头,“精进”更为适合,因为我们在这个过程里不止是在学习,也是在修为自己的人生。我还记得最困难时期,拿着当年家中留存的几位叔伯朱可心、吴云根等人作品去置换一套《金石索》。
进入八十年代,顾辅导(顾景舟)和厂长高海庚进行了一一系列的改革,厂里一改之前的氛围,变得活跃和热闹起来。省里组织的书法学习班,厂里安排我与陶刻的师兄弟们一起去学习,到了80年代后期,我开始参加省外乃至全国性的书画类的函授课程。这一段路程,让我的人生有种豁然之感,也是进阶路上的阶梯。
我很庆幸,有机会能够正式学习书法、绘画,一步步博采众长。与师兄弟们一起领略祖国风光,写意山水。紫砂也进入了一个“名人名作”时代,当时紫砂厂也引荐了很多书画名家来到厂里,与我们进行合作。我也有机会与著名画家陆俨少进行了合作。陆先生以山水为主,与我合作时,他认为山水过多,遂改花鸟,他从杜甫诗文六句取材作画,由顾景舟题跋,有了这一套制下“瑞壁提梁”、“甘泉”、“雅怀”、“雅方”、“掇英”、“聚秀”六壶。除此之外,我与画家沙曼翁也成了好友,常有书信往来交流心得。
随着时代改革与发展,毛国强紫砂艺术馆建立,我又一次迈入一个更新的时代。我从进厂到现在近70年,紫砂陶刻也不再是单一的刻绘,有了更多的表现形式,已经形成了独立紫砂陶刻文化。
回望昨天,时间呼啸,我至今感念恩师教化,于一门手艺中知敬畏,守规矩,能刻苦,用耐心脚踏实地伴随着紫砂一路走。我们这一代人见证了江苏省宜兴紫砂工艺厂的发展,而这里也记录了我们人生的发展,技艺的传承。
毛国强,艺名一粟,1945年6月生于宜兴蜀山南街陶艺世家,从小耳闻目濡接受艺术熏陶。1958年进宜兴紫砂工艺厂,师从任淦庭先生。从艺50多年,对紫砂艺术和书画艺术研究颇深,作品洗炼隽永、厚积薄发,基本功扎实。于2014年10月创立【毛国强紫砂艺术馆】。
出版有:人民美术出版社《翰墨茹砂―毛国强紫砂书画艺术》、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《毛国强作品选》、中国文联出版社《毛国强紫砂书画艺术》、香港书艺出版社《抱壶自得》、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《墨言紫器》。
毛国强创作的陶刻作品,气韵生动,浓淡轻重恰到好处,远山近水层林尽染。紫砂壶造型之美与书画陶刻的布局之美浑然天成。他很好地继承和发挥了双刀、单刀、清刻、着色刻等传统刀法,用刀明快质朴,顿挫起伏,流畅有神韵,堪称从心所欲不逾矩。自创“一粟”独特的堆、雕、刻、刮、琢等新派陶刻刀上技法,同时,在工具和泥色的运用上也进行了有益的改革创新,开辟了紫砂陶刻的新途径。从紫砂陶刻技法上讲,毛国强已是业界公认的大家。凡出自毛国强之手的作品,几乎件件是珍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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